兩種道德

節錄自龍應台、安德烈《親愛的安德烈》

「安德烈,我相信道德有兩種,一種是消極的,一種是積極的。」(65)

「我的消極道德大部分在生活的一點一滴裡:我知道地球資源匱乏,知道20%的富有國家用掉75%的全球能源,所以我不浪費。從書房走到廚房去拿一杯牛奶,我一定隨手關掉書房的燈......」(65)

對於自己不吃魚翅卻吃雞的選擇,龍應台如此回應:
「我說,我又不是聖人,我只管我記得的、做得到的。道德取捨是個人的事,不一定由邏輯來管轄。」(66)

那麼,龍應台如何選擇「積極的道德」呢?她說:
「我寫文章,希望人們認識到這是一個不合理的社會結構。我演講,鼓勵年輕人把追求公平正義作為改造社會的首要任務。我在自己的生活裡拒絕奢華,崇尚簡單,以便於『對得起』那千千萬萬被迫處於貧窮的人,但我不會加入什麼扶貧機構,或者為此而去競選市長或總統,因為,我的『道德承受』也有一定的限度。我也很懦弱,很自私。」(68)

龍應台的自白使我很感動。其一是自己深深感受到兩種道德之間的張力,既然認定某些東西是不公義,為什麼我不立即行動去「申張正義」呢?大概一些行動派會說我是個懦夫吧,但他們對別人的道德指控往往來得太輕易,忽略了個體之間道德承受能力的差異。

這一種對別人的移情理解有助於自身道德修養的提升。我認為,即使身處富國的香港人應該對第三世界國家的人負有某種的道德責任,我也沒有理由去強迫人們(例如獅子山學會之類)去接受這樣的一種思想。我或者可以批評他們,但我卻不會認為他們一定是一個懦夫,更不會時時重申自己正身處某道德高地去審判別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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